【壹】
我们的爱,性感到罂粟那样勾引人,没有时间隔阂,没有地点约束,想什么时候狂欢就什么时候狂欢。苏呓娴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肥皂剧,嘴里啃着苹果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脸上刹的沸腾,这样无耻的话,从一个十七岁女孩的嘴里说出,落入我的耳膜里,就像是楼兰里的女人一般。苏呓娴似乎并没有看到我脸上突起的变化,色咪咪的看着电视中男女主人接吻的画面,她眼睛就盯在那里连转儿也不打一个,我不由的对现在这些九零后寒心了一翻。庆幸我自己还好是八九年出生的女生,不归类于九零后。我向她使出个厌恶的眼神,示意她注意形像。但是,她却反倒像喷血一样的数落我。向小蜜,你别整天一副没见识的样儿,我看见你们这些老姑婆装纯就感觉恶心,接吻怎么了,做爱怎么了,这是每个人天生就需要的。她对我瞪着眼,拿着苹果狠狠咬一口。
那种在世人眼中肮脏的思想,却在苏呓娴的口中说得那么不知廉耻。她说做小三,是一种走向成功的捷径。没有人会想到,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,每天居然会混在酒吧,她就是那种烟花缭绕里的女孩。也只有我才会不嫌弃她,只有我才给她地方住,给她煮饭,给她洗衣服,我对她做的一切,已经无微不至了。但是她却还是不肯对我好眼相看,苏呓娴说,我妈妈抢走了她爸爸,还害死了她妈妈,这件事,永远都是一笔流连帐。我向小蜜这辈子就是生来替我妈还债的,我要养苏呓娴,还要看她一副小姑奶奶般的脸色,从最初的反驳到现在的慢慢接纳,我对苏呓娴一些疯言逆语进行了通贯,我左耳进,右耳出。
【贰】
肖笛安每次来我家时,都不想看到苏呓娴,一般都是能避则避,他说,苏呓娴是一个妖孽,低劣到下流的妖孽。我一直以为,肖笛安这样比喻苏呓娴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工作。毕竟,我和肖笛安恋爱三年多了,对于他,我或多或少,了解一些慷慨。他最看不惯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,还有就是像苏呓娴这样卑微的酒吧女,他把这两种女人视为残疾人一样的无能。
后来我才知道,原来一直相信的以为,不过是我自欺欺人。那天早上苏呓娴像往常一样疲惫的回到家,大清早,家里一股恶心的臭味中泛起一层刺鼻的酒气。我起床看到苏呓娴在我房间门口,吐成一团糟,我知道她是故意吐在这里的。我捏住鼻子拍着她的背,帮她舒气。早上苏呓娴一般都不喝酒,即便是喝,却从不曾喝到发吐。苏呓娴疯癫的笑着说,向小蜜,你很美,你就像我正在看的偶像剧里的宋慧乔。但是,笛安哥还是和我上床了,你向小蜜只不过是一具摆设。哈哈哈……
我无力的望着她,苏呓娴那苍白的脸旁勾起绝美的笑容,真的犹似倾国倾城,也难怪那些寻欢的男人那么迷恋她。就连我爱得肝肠寸断的肖笛安,也被她迷倒。其实,我早就应该看懂的,肖笛安每次在我面前时看到苏呓娴都在逃避,好像苏呓娴是吃人的魔,使他不敢看她。
【叁】
肖笛安来给我解释时,是晚上,苏呓娴已经上班去了,黑夜的伦廓中,我坐在地板上致命的吸着雪茄,我不让肖笛安开灯,三年前,我也是在这样黑的夜晚,在城西的悬崖上吸了一包又一包的雪茄,最后吸得流鼻血,差点让我休克,是肖笛安在那个夜晚救了我,在我刚昏睡过去的时候,他把我打横抱起送到医院,最后,极尽负责的把我送回家。
上次不要命的吸雪茄,是因为爸爸在进监狱的那一刻,吩咐我照顾他的小女儿苏呓娴。苏呓娴的妈妈是我爸爸的情人,我妈妈说苏呓娴的母亲长得很妖艳,就和苏呓娴一样,偷走了我爸爸,还给他生下一个长得跟妖媚一样的女儿。当时,爸爸亲口告诉我,他有一个私生女,他还说,我妈妈知道这件事,那一刻,我对这个一直崇敬的男人,刹时间,充满对空气那般多的憎气。我真气急败坏的想要去扇他两巴掌。只是那时,他被警察护押着。
肖笛安只是默默的看着我把烟头一根又一根的扔到他面前,他就像躲在黑暗的阴霾猫头鹰,用犀利的眼睛,看着满是纠结情绪的我。当我吸完第十一根雪茄的时候,奋然起身往门外跑去。我唔着嘴巴,一路奔跑,眼睛里蕴含许久的泪水,终于哗啦啦的流下来,滴落在夜空的地面上,被那些渴望已久的尘土热情吸咐。我没想到,肖笛安会跟着我跑出来,当我跑到城西的凤凰崖时,已经是满头大汗了,刚坐下歇息不久,就看到肖笛安气喘吁吁的站到我背后。他说,蜜蜜,我爱你比爱苏呓娴多一点。我把头埋在膝盖上暗自舔着伤口,这种时候,我不会让他看到我哭泣。他说他爱我胜过爱苏呓娴,那么,在他心中,我应该只是他选妻的前者,如果没有我的存在,他或许就会让苏呓娴做他女朋友。潜意识里,我没有说话,他也一直静静的站在我背后。
【叁】
我喜欢冬天这种寒冷得刺骨的风,它穿透我的肌肤,把骨髓浸凉,被烈染后,让我有力气挣扎。半夜的时候,我躺在冰冷的石地上,任由寒风将我袭卷。肖笛安脱下外套,盖在我身上,我扯起他的外套就往悬崖底下扔,丝毫不顾他脸上的错愕。大概是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了,凤凰崖的保卫人员熄灯歇息之后,整个悬崖上安静得如死水一样,没有一个鲜活的生命,我躺在那里看着黑旋的天空,看到眼睛发得酸涩才眨一下。而肖笛安已经呼呼睡得跟死猪一样,我侧过脸看他,凝望许久……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阳光男孩。
当年,妈妈在东街人民巷里杀了苏千芳,之后,爸爸气急败坏,把妈妈从17楼推下,妈妈去世后,爸爸被公安局逮捕。十八岁,我无依无靠站在凤凰崖的悬崖边,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时候,是他的让我有了生存的意望。他把我叫蜜蜜,这个称谓只有爸爸妈妈才会这样叫。其它人都叫我小蜜。还记得苏呓娴说过,向小蜜,你爹妈给你起这个名字,还真是配得上你啊,你就是像一个小蜜,成天勾引人的小蜜。这是所有人讽刺我的话。
肖笛安睡得很死,连我意识里忍不住发出那么大的哭声,他都没有一丝惊醒。对于他,我又爱又恨,曾经有一位同学说,如果一个男人到处拈花惹草,那么,不要也罢,最好趁早休掉。我在想,如果十八岁那年,我没有遇到肖笛安,更或者说,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他,那么,我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。也许,我已经死了,也许,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吧。 我蹲在肖笛安旁边,在自己心里默默的问:“肖笛安,我到底要怎么对你呢,你对我恩重如山,你犹如我生命里渴望的那滴甘泉一般香甜,你唤醒我的世界,你挽救了我的生命,你教会了我爱,后来,你支持我去照顾苏呓娴,你把我骗得死去活来,然后身边另有佳伴。这一切的一切,我是应该报答你还是应该报复你呢?”我知道,苏呓娴是故意让肖笛安和她上床的,她是知道我把肖笛安爱得死去活来的。因为,她曾经说过,她活着的意义,就是看我过得不好。
凌晨三点时,我看到肖笛安在翻身,还舔着嘴巴上那垂涎的唾液,他缓缓的转身,那一瞬间,我脑袋瓜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,而后,毫不犹豫的执行,我从他背后伸出一双纤细的玉手,在他背上注入一股力量,帮助他翻身。只是,那瞬间的急促翻身,便让他一命呜呼。我看到肖笛安在我的帮助下,像流星一样坠入悬崖下那座暗堡。那底下是一片青石,偶尔会有一丝细水流过,我喜欢那片石坡上的青苔,它像生命中的绿洲一样,点缀人类寻找已久的大陆。
【肆】
肖笛安死了,是被我亲手杀死的,我很伟大吧?早上八点,我坐在我家的客厅里等着苏呓娴下完班,进门的时候,对她说了这句话。她的脸色从惊恐到错愕,尽被我捕捉在眼底。 苏呓娴说,笛安没有罪,他本身就是一个好男人,是我勾引他的。哈哈哈……向小蜜,你天生就是一个贱到骨子里的女人,你连那么爱你的笛安都舍得杀。苏呓娴异常兴奋,只是,她的眼神中带着忧伤,她笑得那么妖媚,心里却撕心裂肺的痛。看着她的样子,我有点心疼。
【伍】
肖笛安不是唯我的男人,我宁愿他死,也不要和别人一起分享他。所以,他死,我也得死。只是,以后的日子就只有苏呓娴一个人撑着过了。照顾她三年,我也累了,三年前答应爸爸好好照顾她,可是,在去年的年底,她还是去酒吧做了陪酒女,每天陪不同的男人喝酒、上床。一个花季少女要这样自取其咎。我也无能为力。从中午开始,就一直忙个不停,我把自己打扮得跟仙子一样,我穿着洁白的婚纱,站在凤凰崖边。凤凰崖啊凤凰崖,这个令我留恋的地方,从小到大,每当我哭泣的时候,就会到这里来嚎啕。鼻尖一酸,我再瞥眼一看,城西,西落斜阳的那方,美丽得竟显妖娆。但是,黄昏再美,也不比我的美。
我从凤凰崖上轻轻飘落,纯白的婚纱和头纱在下滑的风速中,纷飞缭绕,美不胜收,我就像天使一样的往底下缓缓飘落,我恍惚看见肖笛安站在底下的青石上,抬头向我微笑,张开双臂,等我缓缓坠落在他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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